莫绯定律

[小欢喜］有四次他们在对方身边睡着了

*《小欢喜》衍生作品，方一凡✖️林磊儿，清水骨科无差。

*OOC。私设如山。

有四次他们在对方身边睡着了。

第一次，林磊儿来到北京的第一天。

林磊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成年后和方一凡第一次见面的当晚，他就充当了表哥的抱枕，被睡相不好的哥哥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

故事的开头似乎是方一凡留他下来陪自己聊聊天——还非常贴心地帮他摆好了舒适的靠垫，然后就大大咧咧地枕着磊儿的肩膀，指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边玩边给他安利自己的本命游戏。

虽然在有些事上看起来迟钝，实际上林磊儿却像一株对外界变动十分敏锐的脆弱植物，他当然知道表哥是怕他想家、怕他难过、怕他感觉自己寄人篱下，便也珍重这份妥帖的好意。

他睡不着，于是点亮手机屏幕，戴着耳机开始一条条听妈妈以前发来的语音，一边听着一边开始伤心，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方一凡热烫的手臂猝然卷过来，扣住了磊儿的胸膛，紧跟着是他的大腿扒住弟弟的腰腹，熟睡的少年含糊地呓语几声，把弟弟搂得更紧了。

像是一根霸道的藤蔓，把蜷缩着想要远离危险的敏感植物缠了好几圈。方一凡就是用这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和热度，不聪明但奏效。

他再也没有妈妈了，但是好歹他有了一个哥哥，这对于现在的林磊儿来说是一个显然不对等的交换，但是聊胜于无，总比纯粹的失去要让他好受。

磊儿把手机锁屏，往下滑了滑身子，偏过头凝视着黑暗中方一凡的睡颜，在哥哥的体温里沉入了梦乡。

第二次，方一凡和林磊儿首次去宋倩家补课的当晚。

补了一晚上课，方一凡困得不行，在电梯里已经眯着眼睛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林磊儿也有点疲惫了。

出了单元楼门，童文洁望着书香雅苑里万家灯火，每一点昏黄光晕后都是为了高考战斗的一家人，她和方圆好感慨。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只有一点小欢喜，她多么希望这点小小的欢喜可以坠落在她家，希望神明的亲吻落在她家两个孩子的额头上。

他们身后的方一凡完全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太累了，站着都有点摇摇晃晃。文言文、完形填空、理综大题折磨了他一整晚，现在他只想扑到柔软的床榻上好好睡一觉。

他伸手挽住林磊儿的臂弯，一歪头就枕上了他的肩膀。磊儿和一凡差不多高，所以方一凡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角度，毛茸茸的脑袋抵着林磊儿的肩窝和侧颈，挠得他心都痒痒的，像是只没有戒心的小动物似的呼呼大睡。

晚风有点凉，把磊儿的心也吹得镇定而冷静，童文洁和方圆还在说话，他也有些累了，索性贴近了散发着清爽香气的方一凡，下巴斜倚着哥哥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第三次，听到父母的谈话。

方一凡和林磊儿趴在门板上听方圆和童文洁谈话。他们家的经济情况现在着实有点棘手，方圆失业大半年了，即使有网约车和配音的收入，到底也比不上以前坐办公室，而童文洁几天前也辞职了。开源的渠道少，节流也无法落实，方一凡艺考补习的钱、书香雅苑的房租、自家房子的房贷、一家四口日常开销的柴米油盐，一项项都不是小数字。

两人越听心情越沉重，虽然还没有高中毕业，但已经过了18岁成人礼的大男孩们在眼下的境况里都跃跃欲试地想要分担家庭的重担。方一凡毛绒绒的脑袋和林磊儿的抵在一起，仔细搜索着可靠的兼职。

说是一起找，其实上头的还是方一凡，倒也不是说磊儿不上心，只是高三以来他实在压力太大，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太多，他有点心力交瘁了。

“磊儿你看啊，这个做家教肯定是挣钱的。”方一凡点开了一个课外家教的页面，兴致勃勃地给磊儿看，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看磊儿，结果却看到弟弟安静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乌压压的睫羽像是苍鹰欲飞的翅膀。

他凑近了些，凝视着弟弟的睡颜。全世界的海面在林磊儿的一个呼吸的长度里被压平成细腻的绸缎，方一凡的胸腔里缓慢地流淌着温暖的海水，搔得他心痒着瑟缩颤抖。缱绻中翻涌上了困倦，他托着弟弟的头，摩挲了几下弟弟的后背，把滑落在他腰背处的外套拉高了披在他肩膀上。

大海睡着了，而方一凡是海水中央的岛屿。

第四次，高考前夜。

童文洁因为身体原因住院了，一凡和磊儿把方圆赶去医院陪床，家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考前最后一晚，两人都没有给自己安排繁重的复习内容了，而是以放松为主。把明天要考的科目的笔记翻过一遍后，两人决定早些洗漱入睡，方一凡更是撒娇耍赖着拽着磊儿的手臂，说是今晚两个人一起睡得了。

躺在床上的哥哥和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方一凡觉得这个场景很像林磊儿来到他家的第一晚。那时的弟弟还有些拘谨内向，母亲的过世让他总有些郁郁寡欢，而那时的自己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内心也蛰伏着好多不安和未知，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年要如何度过、结果又是怎样。

他们怀揣着不完美相遇了，而短短一年过去，此刻真切地密不可分，未来笼罩在一团白色光晕里，虽然模糊，但却光明。

方一凡突然想要说一些正经的。他想说一说林磊儿很特别，他起初以为这种特别源于那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后来才发现无关其他，只关乎两颗心的碰触。他想说高考后我们兄弟俩一起出去玩吧，就我们两个，去我们都没去过的地方。他想说你不要和王一笛靠那么近，我看着不开心，心里不痛快。

他想说，我好像喜欢你。

但他最后什么都说，因为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弟弟已经翻身过来抱住了他。这一切奇妙又瑰丽，一年前是方一凡抱住林磊儿，一年后是林磊儿抱住了方一凡。

弟弟对他说：“高考加油，表哥。”

方一凡笑了。

“磊儿你也加油啊！考完试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

而现在，则是睡觉时间。他们俩要靠在一起睡一个长长的、温暖的觉，第二天精神奕奕地奔赴战场，为这一年画一个句号，为以后的漫长人生写一个开头。

有四次他们在对方身边睡着了，他们在彼此的睡颜和呼吸里学会了爱。

End.

最后一篇关于哥哥和弟弟的文，谢谢他们在这一年里治愈了彼此，也在这大半个月里真切地治愈过我。